作者：赵鸿燕，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研究员、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公共外交与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

在3月15日晚举行的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习近平总书记面向世界首次提出全球文明倡议，引发国内外广泛关注。全球文明倡议以“四个共同倡导”为主要内容，即“共同倡导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共同倡导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共同倡导重视文明传承和创新”“共同倡导加强国际人文交流合作”，是继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后，新时代中国为国际社会提供的又一重要公共产品。中国积极参与国际公共产品的供给并提出创新性倡议，面对纷繁复杂的全球性文化问题承担起应有的大国责任，这既是中国文化自信的展现，同时也是新时代中国与世界携手现代化之路的积极尝试，为丰富和完善世界文明体系、促使国际社会实现“全面、可持续和以人为本”的共同发展提供了“中国智慧”。

全球文明倡议体现出国际公共产品的非排他性。20世纪60年代，公共产品理论被引入国际关系领域，成为分析国际关系的重要工具。非排他性是公共产品最主要的特性之一，是指产品在消费过程中所产生的利益是公共利益，不能为某个人或某些人专有，也不能将另一些人排斥在消费过程之外。举例说，防止全球气候变暖的倡议或举措是一个服务于公共利益的国际公共产品，使全球所有国家和地区的人群都能够生活在自然生态良好的环境中，要让某些人不能受益是不可能的。反之亦然，全球变暖的恶性后果也是全球所有国家和地区、全人类一起承担。公共产品的存在是为了增加共同的公共利益。全球文明倡议倡导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推动各国优秀传统文化在现代化进程中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其结果增加了共同的公共利益。也就是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一国文化的进步将带动周边及世界其他国家文化的发展，共同推动人类文明发展进步，共同繁荣世界文明百花园。与此同时，不同文明类型的国家和地区、不同文化的群体面对共同的全球性问题，也应寻找解决方案、分担风险，从而实现共享共荣的全球公共利益。

全球文明倡议指明了中国公共外交发展的新方向。随着世界形势的大变革、大发展、大调整，中国在公共外交领域不断为世界提供国际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深度参与全球治理和国际合作。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全球文明倡议后，进一步阐述了文明与现代化的内在逻辑——“当今世界不同国家、不同地区各具特色的现代化道路，植根于丰富多样、源远流长的文明传承”“人类社会创造的各种文明，都闪烁着璀璨光芒，为各国现代化积蓄了厚重底蕴、赋予了鲜明特质，并跨越时空、超越国界，共同为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作出了重要贡献”。可见，全球文明倡议作为一种创新性的公共产品，包含着“中国式现代化”与全球现代化以及世界文明发展的关系，指明了中国公共外交发展的新方向、新思路，尤其有助于完善文化外交的长期框架构建。文化外交是中国公共外交的一个组成部分，通常包括人文交流、文化交流、艺术交流、人员交流等方面的重要内容。随着全球文明倡议的推广，相信不远的将来，在公共外交领域，承载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国际文化公共产品，将在世界范围内更加积极、有效地发挥作用，而中华优秀文化在实现文化外交功能的同时也将具备更广阔的世界意义。

全球文明倡议将对发展中国家产生“文化外溢”效应。全球文明倡议的提出将产生“文化外溢”效应，推动中国的国际文化公共产品更多地向发展中国家流动。在全球文明倡议下，更多的发展中国家会选择不同文化间的国际合作，摒弃“文明冲突论”即不同文明之间必然冲突的逻辑思维，通过文化方面的“南南合作”突破西方话语垄断，基于全球公共利益通过集体行动共同消费国际公共产品，从而实现非竞争性、非排他性的互利共赢和共同发展。中国的全球文明倡议推动了世界文明的交流互鉴、兼容并蓄。在这一过程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恢宏大度、中庸包容、交流融合的价值内涵，以及中国式现代化和平发展的成功经验也将随之传播至全世界不同地区，有可能成为发展中国家的引领和示范。

全球文明倡议是全人类持续受益的国际文化公共产品。公共产品的范围可以是地方性的、国家性的或全球性的。国际公共产品是对全世界所有公民都有益处的产品，涵盖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历史和文化、地理环境、科学技术、日常设备等，具有全球性、公共性、文化性，可供世界不同文化的人群共享。国际公共产品的受益对象和受益空间覆盖全球，受益时间包括当代和后代。全球文明倡议与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一脉相承，中国向世界提供的国际公共产品方案从经济到安全再到文化，呈现不断完善、逐渐深化的发展态势，从不同的维度为全人类“谋永福”。可以说，全球文明倡议所蕴含的“非零和”思维方式，有利于世界不同文化的国家、地区、群体摒弃文化偏见，在文化的多样性和异质性基础上实现全人类和谐共生、共同发展和持续繁荣。

全球文明倡议从文化维度回答了“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的“时代之问”。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复杂形势下，全球文明倡议明确提出四个“共同倡导”，用清晰的逻辑驳斥了国际上某些势力发出的“文明冲突”“文明对抗”“文明联盟”等杂音，打破了西方所谓“普世价值”和“西方中心主义”的思维陷阱，为共同建设美好世界提供了正确理念指引。新时期，中国在参与世界现代化建设、全球和平发展和人类文明进步的进程中，必将更加积极地提供国际文化公共产品，将“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求大同”的情怀一以贯之，推动开创世界各国人文交流、文化交融、民心相通的新局面，推动世界文明互学互鉴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